5月4日清晨，我从东海岸路乘搭10号巴士前往国立大学上课。当巴士车行驶到直落布兰雅路，上来一个检票员，向车门边座位上的老人伸手检票。
我脑际马上闪现昨天报章上刊登的一则新闻，因为有人逃资，巴士公司年亏900万。今后如果被查票员发现，当场罚款20元。
看回眼前，只见检票员一句话也不说，向老人伸手要求验票。我心想，“果然有人付费不足，受罚了。”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，只见老人求情无效，把手伸入裤袋，然后摊开手掌心，将零钱缓慢地一个一个递给查票员。查票员将钱投入币箱里，然后将车票递给老人。“哦，是逃资，连车资也没付…… 怎么还有人为了省几毛钱做贼事？”我心里条件反射地谴责这样的行为。
巴士继续往前行驶，过了一会儿，在一个车站前停下，好一阵子没动。我好奇地往前看，没堵车，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事件。再望向窗外，发现正在等车的七、八个人，眼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巴士前门。这时我才发现，老人不良于行，艰辛地从前门下了车，正一拐一拐地走在行人道上……
车子缓慢启动，透过玻璃窗，我清晰地看到，在晨光的照耀下，两道泪水像决堤的流水，在老人的脸上漱漱流下……
这一幕，让我的心沉到谷底……。
心里也在自我盘问，怎么现在，还有人为了几毛钱流下两行热泪？他到底身处在怎样的困境？怎么会因此而撇下个人尊严犯事？可他又是一个残疾老人，是失业无依？还是另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原因？……检票员铁面无私也没错啊，他在执行任务，否则饭碗跳舞；巴士公司也应该执行检查，否则每年900万元流失……可是，弱势人群谁来照顾？不是有社会补助金扶持他们吗？…….一连串的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翻腾。
到了国大，前来培训的中国学员未到，我和在国大工作的中国籍行政人员谈起这件事。她说她住在班丹三房式组屋，隔壁人家的小男孩因经济困难辍学，父子俩联合拣垃圾养活一家人。半年前，做父亲的跳楼自杀不遂，整个人变得忧郁，终日不发一言。她说，在中国，上了年纪的老人可以享受优惠，免付车资。
我问，“这会不会形成人们滥用优惠，造成巴士公司和付资乘客额外的负担？”她回说，“不会的，老年人身体衰弱，不会随便出门，即使出门也不会拣高人流时间去和其他人挤车。”
我想，扣除刻意逃票的年轻人，老人的车资费用到底是900万中的多少？巴士公司、慈善机构或政府负担得来吗？随着人口的老龄化，这样的老人福利我们社会承担得来吗？
百物飞涨，弱势群体百上加斤，我们是否还要继续看着他们艰辛地挣扎下去？小事一桩，希望大家一起关注，也希望政府以更大的力度来为民间解困。
(2008-05-0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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